行者视角 | 最后一公里由谁来完成

　　深圳是【shì】改革开【kāi】放才新建起【qǐ】来【lái】的【de】城【chéng】市，政府建制不如老城【chéng】市完善，政府【fǔ】提供社【shè】会服务没【méi】有那么多的事业单位，没有那么多的社【shè】会服务机构怎么办？政府就通过购买方式【shì】来发展社会服务【wù】。所以深【shēn】圳【zhèn】的民办学校多，商协会多，提【tí】供社会【huì】服务【wù】的商【shāng】业机构多，包括深【shēn】圳的垃圾回收【shōu】处理【lǐ】也【yě】是通过购买【mǎi】服务来完【wán】成的。

　　我十年前接【jiē】触过深【shēn】圳家具协会，秘书长都开着【zhe】大奔。协会【huì】拥有检【jiǎn】测中心，得到【dào】美【měi】国及【jí】欧盟授权，家具企业出口【kǒu】检测，在这里完成检【jiǎn】测就可以出【chū】口。检【jiǎn】测中心【xīn】的设备【bèi】是政府拨款建设的，因为聚集了众多的【de】家具【jù】企业，后来就有了深圳家【jiā】具展，再【zài】有【yǒu】了家具设计学院。

　　深圳【zhèn】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，常年承担【dān】深圳政府的海内外企业组展参【cān】展工作、海外考察业【yè】务，包括代表深圳组团【tuán】参加中国【guó】中【zhōng】小企【qǐ】业博览【lǎn】会等等，也承担【dān】了政【zhèng】府扶持中小【xiǎo】企业【yè】发【fā】展基金的评审工作。

　　深圳的协会一方面能够得到政【zhèng】府的支持，建设自己的服务能力，一方面能够通过聚【jù】集资源，提【tí】供【gòng】市场【chǎng】化服务，很快【kuài】就发【fā】展【zhǎn】起来。同时，政府也【yě】通过购买【mǎi】服务，培植【zhí】商协【xié】会的发展，使政【zhèng】府的社会化服务体系得【dé】到完善，形【xíng】成了小政府大社会【huì】的社会【huì】管理格局。

　　深【shēn】圳的【de】很多【duō】社会服务，通过社会【huì】化运作，最后也形成模式，形【xíng】成体系，可以输出到国【guó】内【nèi】其他城市。比如【rú】垃圾回收，深圳的垃圾回【huí】收公【gōng】司【sī】之所以能够输出服务到国内其他【tā】城市，就【jiù】是【shì】政府【fǔ】购买社会服务的价格远远【yuǎn】低于政府自己组建专门机构【gòu】来【lái】管理，并且服务【wù】效率【lǜ】更【gèng】高。市场化【huà】的服务能够不断通过【guò】技术创新及优【yōu】化来提高效率。

　　社会【huì】化程度高了，很【hěn】多的社会服务不【bú】会随【suí】着政【zhèng】府人【rén】员的变动【dòng】、政策的变动受到影响。商协【xié】会的会长、秘书长任职周【zhōu】期普遍【biàn】比政府官员的任职【zhí】周期长，商协会与社会机构的【de】服务可持续性较好、一致【zhì】性更好【hǎo】。

　　关键是政府还形【xíng】成了一个思维【wéi】，就是有问题了，先在外部【bù】找资源，政【zhèng】府【fǔ】的决【jué】策【cè】和服务就有外部性特点。有了外部【bù】性【xìng】，政府【fǔ】系统比较开放，外部的优秀资【zī】源就【jiù】可【kě】以【yǐ】进【jìn】入。深圳【zhèn】办学，从一开始的民办，到研究生【shēng】院【yuàn】，再到后来【lái】的深圳南方科技大学、香港中文大【dà】学深【shēn】圳校区，莫斯科理工【gōng】大学深【shēn】圳校区、中山【shān】大学深圳校区等等。

　　周五【wǔ】，我在省社会组织管理局“每周【zhōu】一课”，对于社【shè】会组织建设的分享中，讲到社【shè】会【huì】管理要【yào】打造开放系统，而社【shè】会【huì】组【zǔ】织就是开放系【xì】统中【zhōng】重要的一环。

　　因为【wéi】社会组织属于政府系统【tǒng】的外部性，相【xiàng】对于政府【fǔ】序列的基层单【dān】位而【ér】言，它的机制是【shì】自下而上【shàng】的，它【tā】会【huì】反馈【kuì】及收集社会问题，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问【wèn】题【tí】。

　　而在促进会的【de】社会实【shí】践中，一般发现问题会【huì】比【bǐ】较早，比如2020年新冠疫情刚开始爆发时候，我们大年初二【èr】就开始做关于中小企【qǐ】业困【kùn】难的调【diào】研【yán】，二月初【chū】就做复工【gōng】生产的调【diào】研，并得【dé】到政府【fǔ】部门的重【chóng】视。

　　去年我们【men】针【zhēn】对恒大暴雷，及时做【zuò】中小企业应收账款调【diào】研【yán】，我们关注社会热钱进入工业地产【chǎn】引起厂【chǎng】房【fáng】租金上涨问题，引【yǐn】起【qǐ】了省工信厅、省国土【tǔ】厅的重视。

　　最近，我们针对疫情反复可能对【duì】中小制造成影响【xiǎng】在【zài】三月【yuè】份就组织调【diào】研，明【míng】显感【gǎn】觉【jiào】到中小制造业受疫情影响加重，特【tè】别是供应链问题，订单【dān】问题及信心问题。在持【chí】续跟踪中【zhōng】，我们发现，过去【qù】几十年全世界的商业逻辑开【kāi】始变化，中【zhōng】国制【zhì】造在【zài】全世界【jiè】的“性价比”有可能被地缘【yuán】政策【cè】博弈的优先【xiān】所【suǒ】替代【dài】。为【wéi】此，我们【men】也对企业做出预警。

　　商协会的管理颗【kē】粒度比政府最基层【céng】的部门都可能【néng】细致，特【tè】别是【shì】商业服务，它既【jì】有【yǒu】宏观【guān】，又有微观。比如RCEP成立【lì】，国外的【de】很多【duō】商协会马上【shàng】行动，对于本国的企业【yè】如【rú】何应对【duì】，分析利【lì】弊【bì】，做出调整。它们对于中国【guó】防【fáng】疫【yì】政策对于物流、人流所产生的影响，也【yě】有调研、评估和【hé】调整【zhěng】。由于反映及时，服务到位【wèi】，他们所提【tí】供的【de】服务也经【jīng】常得到政府的采购。

　　国外的商【shāng】协会为【wéi】何【hé】如此活跃，关【guān】键【jiàn】是社【shè】会需求【qiú】引导社会服务方【fāng】向。而【ér】中【zhōng】国【guó】商【shāng】协会的原始积【jī】累不够、公信力不够，服务【wù】的颗粒度不够细致，不够均等，导致很多问题社会问题【tí】的解决都要依靠政府政策【cè】。但政【zhèng】府政策的及时性、有效性就有待于实践【jiàn】检验【yàn】了。

　　最近我在看一【yī】个案例，是讲日【rì】本在泰【tài】国如何【hé】支持日本产业的发展的案例。细节【jiē】我【wǒ】记【jì】得【dé】不清，但是就是讲日本【běn】把国内超【chāo】发货币变成泰国的借款以后发【fā】给日本在泰国投资的企业【yè】。一个国家的【de】对外投资都把国家的金【jīn】融政策【cè】给用上了【le】，形成闭环，其顶层设【shè】计及落地能力都值【zhí】得赞【zàn】叹。

　　而中国投资【zī】东盟的民企，其金【jīn】融服务【wù】、产业服务如【rú】何解决、如何【hé】配【pèi】套，那要【yào】完全靠自己了。因为走出去的企业政府没有办【bàn】法管理【lǐ】和【hé】服务，因为【wéi】中【zhōng】国政府【fǔ】都【dōu】是属地管理方式，一旦企业出【chū】国投【tóu】资了，就基本没有【yǒu】管理与服务了。日【rì】本【běn】韩国不一样，他们【men】企【qǐ】业【yè】对【duì】外投资，也是【shì】国家的策【cè】略，他们照样是【shì】“日资”、“韩资”，而【ér】中国的企业走出【chū】去呢，是“中资”吗【ma】？一般“中资”被视为国企，民企呢，就变成“港资”，现在有些变成“新【xīn】资”，淡马【mǎ】锡的机构都到我们协会来找客【kè】户了【le】。

　　当然，如果中国政府没【méi】有提供服务，最【zuì】后【hòu】他【tā】们就是【shì】“华人【rén】资本”。资本没有国【guó】家背书，资本【běn】就【jiù】流浪地球，有时候就倍【bèi】受【shòu】打压【yā】，例如【rú】犹太资本。但后来犹太【tài】资本找到美国背【bèi】书，相得益彰吧。资本也是国【guó】家的【de】最后一公里。

　　一个能够生存和发展的商协会，一定要找到它发【fā】展的逻辑。服务政府【fǔ】有服务【wù】政府的【de】逻辑【jí】，服务制造业有服务制造业【yè】的逻【luó】辑，服务企【qǐ】业上市有【yǒu】服务【wù】上市的【de】逻辑，服务企业数字化有数字化的逻【luó】辑，服务企【qǐ】业技【jì】能培【péi】训【xùn】有技能培训的逻辑。

　　服务政府的【de】逻辑就【jiù】是有效性及细颗粒度，服务制造业的主要逻辑【jí】就【jiù】是降本增效【xiào】，服务企业【yè】上【shàng】市的逻辑就【jiù】是企业【yè】增长【zhǎng】，服务企业【yè】数字化的逻辑【jí】就是数【shù】字决【jué】策，服务企业技能培训【xùn】不是证书而【ér】是技能提升与组织成【chéng】长。

　　商协会生存【cún】与发展所有的逻辑就是切境，要跟【gēn】社会需【xū】求无缝对接，脱节了，它就没有任何【hé】的生存空间【jiān】。它不能忽【hū】悠【yōu】，不能出尔反尔【ěr】，不【bú】能讲空话套话，否则都【dōu】是出卖自己。商协会【huì】底子本来【lái】就薄，没有【yǒu】多少东西可卖。但就【jiù】是这“最后【hòu】一公里【lǐ】”的设计【jì】，很【hěn】多社会【huì】服务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，很多问【wèn】题也会及早被发展【zhǎn】、被关注，问题提【tí】供【gòng】到政府、企业就会【huì】引起关【guān】注，及【jí】早【zǎo】对策。

　　把这【zhè】“最后一【yī】公里”的服务设计【jì】到“一带【dài】一路【lù】”的企业服务，这些企业，也【yě】还就是【shì】“中资”。国家认同不是因为管理，而是因为【wéi】服【fú】务，因为安全。换个角度而言，所有的【de】管理【lǐ】，其实都是服务，都是安全，都【dōu】是踏【tà】实。

　　社会【huì】管理【lǐ】，社会服务最后一公里没有完成，社会的【de】形态还是【shì】原【yuán】始的形态。先进的社会形【xíng】态是开放，社会接口【kǒu】友【yǒu】好，社【shè】会管理和服务能够不断【duàn】得到【dào】改善和优化。

　　最后再【zài】次强调：社【shè】会组织是一个【gè】国家软实力的【de】体现，是国家现代【dài】治理【lǐ】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，是国家现代治理能力建【jiàn】设【shè】的重要环节，是服务【wù】型政府建设的重要【yào】支撑。

　　转型中【zhōng】的社【shè】会【huì】，社会组织应该从旁【páng】观者，变成为参与者和建设【shè】者【zhě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