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将刊【kān】载于9-21《经济【jì】观察【chá】报【bào】》“微观视【shì】界”专栏，作者系广【guǎng】东省中【zhōng】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谢泓。
·《经济观察报》刊载版面
中【zhōng】国曾经是世【shì】界第一【yī】的农【nóng】业大国，基【jī】于农耕文明的社会制度、农耕及水利技术【shù】、儒家文【wén】化为主【zhǔ】的社会伦【lún】理三【sān】位一体【tǐ】，支撑中国成【chéng】为【wéi】超稳定的农业文明国家。
而今，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。制【zhì】造业【yè】作为一个国家经【jīng】济的【de】基【jī】础，制造业社会的社会伦【lún】理是什么，社会治理应该是什么，我们【men】必须用【yòng】全新的视角【jiǎo】去探讨。文【wén】化及社【shè】会伦理的【de】建【jiàn】设是社【shè】会价值取向发展【zhǎn】的基础，中【zhōng】国建设制造强国，必须有坚实的社会文【wén】化、社会伦【lún】理做支【zhī】撑。这【zhè】也是建设中国新商业【yè】文明的立足点与新起点【diǎn】。
01
以制造业为主体的现代商业社会
中国现在提出制【zhì】造【zào】业高【gāo】质量发展的方向【xiàng】，要从制造业大国发【fā】展【zhǎn】成为制造业强【qiáng】国。但中国制造业的底层文化是什么？
人的观念由文化所塑【sù】造，而文化【huà】又有一定的保守性与滞后性【xìng】。中国【guó】传统【tǒng】的【de】农【nóng】业体系、商业体系【xì】、手【shǒu】工【gōng】业体系属于中国【guó】农耕文明体系，中国现代制造业体系源【yuán】自西方的制造业体系，两者是完全不同的【de】文【wén】明【míng】体系。
西方的制【zhì】造【zào】业体系是【shì】资本主【zhǔ】义发展的一个重要过程，工【gōng】业【yè】制造业具有【yǒu】相对独【dú】立的商【shāng】业伦理和价值观。马丁·路德的宗教改革，更是奠定了新【xīn】的商业伦理，赋予经【jīng】营企业与从事【shì】商业工【gōng】作的道德合理性。合【hé】法经营与【yǔ】认真劳动同【tóng】样【yàng】是修【xiū】行行为，从而释放了推动商业社会【huì】发展【zhǎn】巨【jù】大【dà】的【de】道【dào】德推动力与精神引领力。
在中国传统文【wén】化的社【shè】会价值体系中，古有四民，士农工商，惟儒最贵【guì】，工【gōng】商业处在【zài】农业社会中的鄙视链【liàn】。而在改革开【kāi】放的现代产业体系发展中【zhōng】，熙熙攘攘，皆为利往。中国人所【suǒ】理解【jiě】的【de】制造业【yè】也只是【shì】赚钱【qián】的渠道。中国的儒家体系之【zhī】所以【yǐ】对工【gōng】商业发【fā】展持谨慎态度，就【jiù】是担心整个国家利益心【xīn】太重【chóng】，从而【ér】失去了农业社会【huì】的根【gēn】本，本末倒置。
但【dàn】在【zài】现代社会语境【jìng】下，中国不发展现代制造【zào】业、工【gōng】商业【yè】，又会失去发【fā】展【zhǎn】机遇；发展现代制造业【yè】，又与中国传统商业文化及社【shè】会认【rèn】知、伦理不完全兼【jiān】容。
如果中国制【zhì】造业【yè】还是传统文化视角【jiǎo】中【zhōng】的工商业，从【cóng】事【shì】制【zhì】造业工作【zuò】的人们不能【néng】得【dé】到社会尊【zūn】重，缺乏制造业发展所需要的工匠精神、长期主义、精【jīng】益求精的文化，中【zhōng】国【guó】制【zhì】造业的发展也仅只是昙花【huā】一现。
文化在【zài】很多事情的选择和演进中起到非常【cháng】重要的作用。德国制造业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后来居上超【chāo】过英国，就是因为【wéi】德国较早形成了制造业文化【huà】，倡【chàng】导科学、理性、严谨【jǐn】、一丝不苟、精益求【qiú】精、合理谋利【lì】。同【tóng】时【shí】，在职【zhí】业技【jì】术教【jiāo】育上创造了独特的“双【shuāng】元制【zhì】”体【tǐ】系，让社【shè】会【huì】人才投身制【zhì】造业，服务【wù】制造业。
过去几十【shí】年，中国整个现代工商业【yè】体系，虽有德日【rì】制造成【chéng】份，但主要学习参【cān】照的还是美国体系【xì】，包括企业管理思想、资本理念、商业【yè】模式【shì】。之所以学习美国【guó】商业【yè】体【tǐ】系，主要是【shì】中国像美国【guó】一样，有足够的市场【chǎng】规模和投【tóu】资空【kōng】间。
所以，虽然制【zhì】造【zào】技术【shù】粗糙一点，但【dàn】有【yǒu】了可复制的商业模式，就可以实现投资的“指数性”增【zēng】长【zhǎng】。既然可以【yǐ】一夜【yè】暴【bào】富，制造业的精【jīng】益【yì】求精还有【yǒu】意义吗？没有制造业【yè】的【de】文化底蕴【yùn】，在金钱和资【zī】本的【de】驱动下【xià】，各种投机主义就会沉渣泛起。
在全球，真正具【jù】有制造业文【wén】化与【yǔ】底蕴的【de】还属【shǔ】德国、日本。如今，中国强调发【fā】展【zhǎn】制造业，实【shí】际上也是向德日学习，让制造【zào】业成为C位【wèi】，而非资本至【zhì】上。
资【zī】本的属性【xìng】是追求利润与回报，会天然选择回报率高的行业，慢慢地脱实向虚、脱硬【yìng】向软【ruǎn】。结果之一【yī】是【shì】就【jiù】业机会减少【shǎo】，中【zhōng】产阶级减少，导致社会贫【pín】富【fù】分化，引发社会矛【máo】盾。
中国现在把制造【zào】业当成国家发展的【de】根本与支柱【zhù】，就是【shì】为了【le】避【bì】免美国的社会【huì】问【wèn】题【tí】在【zài】中国出现，避免商业投机主义在【zài】中国泛滥。
没有美国的金融话语权、原【yuán】标【biāo】准制【zhì】造话【huà】语权【quán】、科学基【jī】础研究及原创设【shè】计【jì】能力，中国继【jì】续学习美国【guó】的商业思维，对标美国商业模式、资本投资模式，一【yī】定是难以【yǐ】为继的。
但支撑中国制造从大国走向【xiàng】强国的【de】产业基础、研究基础、文【wén】化基【jī】础、商业【yè】伦理【lǐ】，中国具备吗？中【zhōng】国有德国对制造业那样【yàng】的坚守、理性，而不投机吗？中国制造【zào】业能够拥有它的【de】制造业文化吗？它的商【shāng】业伦【lún】理【lǐ】又是【shì】什么【me】？
02
以人为本的价值取向与制造业文化
制造业文化首先是人的文化。没有高质量的人才作为支撑，制造业发展可能是空中楼阁。德国制造业体【tǐ】系【xì】的竞争力，很大程度【dù】来自【zì】人才体系的【de】支撑，既【jì】有底层商业伦理的文化基础，又有整【zhěng】个社会的观念【niàn】支持，还有现【xiàn】实的利【lì】益作保障【zhàng】。
在【zài】德国，刚毕业的【de】技术工人年收入，可【kě】比办【bàn】公室白领年收入【rù】高15%；技术工人年收入【rù】可达45000多欧元【yuán】（约【yuē】合【hé】30.7万元人民币【bì】），远高公【gōng】务员；部分资深技术【shù】工人工资【zī】收入【rù】，甚至比大学教【jiāo】授更高。德国对职业教育的投入是【shì】普通教育的三倍【bèi】，而中【zhōng】国普通教育【yù】投入【rù】是职业教育的三倍。
中国制造发展，人才是瓶颈。中国【guó】从事制造业的【de】人口大约在1亿左右【yòu】。相关【guān】研究【jiū】预测【cè】指出，至【zhì】2025年中国制造业【yè】10大重点领域【yù】人才【cái】缺口将接近3000万人【rén】。即使每年有【yǒu】1000万的职业技术学【xué】校【xiào】毕业生【shēng】，也不能满足产业需求。
原【yuán】因主要【yào】有四方面：一是专业不对口；二【èr】是所需能力与社【shè】会需求脱节；三是社会对就业制造业有【yǒu】一定【dìng】职业【yè】歧视；四是【shì】从事【shì】制造业工作的收【shōu】入水【shuǐ】平并没有体现国【guó】家、社会【huì】对制造业的重视。
制造【zào】业是国家竞争力体现，是实现【xiàn】人民对美【měi】好生活向【xiàng】往【wǎng】的基础，是【shì】实现【xiàn】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依托和保障。从【cóng】事制造【zào】业工作【zuò】、服务【wù】制造发展，是服务国【guó】家、社会和人民的光荣职业。它应该成【chéng】为中国制造业【yè】发展的【de】商【shāng】业伦理。
以儒家文化为主体的【de】中【zhōng】国传统文化【huà】提倡以人为本，今天中国社会也是以人为【wéi】本的价值【zhí】观。制造业工【gōng】人是社会生产与服务的主体，应该享受【shòu】选择【zé】职业【yè】的自【zì】由、得到教【jiāo】育与成长的机会，有【yǒu】服务社会的工作与渠道，得【dé】到尊【zūn】重【chóng】的权利等等【děng】。
制【zhì】造业是【shì】国家的根本【běn】，制造业【yè】从业者的教育、就【jiù】业、成长【zhǎng】就应是国【guó】家【jiā】支撑制造业发展的根本。国家的教【jiāo】育体系也必须以【yǐ】人为【wéi】本，而不是以上级部门行政命令为本，其教育成果【guǒ】必须经【jīng】过【guò】社会检【jiǎn】验【yàn】。特【tè】别是职业教育，其教学成【chéng】果必须经过产【chǎn】业【yè】、企业的检【jiǎn】验和认可，并以学【xué】生的能力提升、工作成果的实现为【wéi】根本【běn】。他们所获得的薪酬、社会【huì】地位【wèi】必须体【tǐ】现【xiàn】对应的社会尊重。
而除了以人为本【běn】的主价值取向，过去几【jǐ】十年，中国制造业【yè】文化还有很多沉淀。制【zhì】造【zào】业文【wén】化中的【de】匠人精神【shén】、科学【xué】理性在企业中留下烙印；中国儒家【jiā】文化中集体主【zhǔ】义【yì】的组【zǔ】织性与纪律性、士【shì】为知己的认【rèn】知、中国人艰苦奋斗【dòu】的精神及为【wéi】国家为企【qǐ】业争光的修齐治平理想等，也深度融【róng】入了现代【dài】的制造业【yè】文化中。
经过【guò】工业化多年的交融、沉【chén】淀、酝酿与发展，中国制造业【yè】文化逐渐【jiàn】展【zhǎn】露其独有【yǒu】的“气质”。以人【rén】为【wéi】本【běn】、有教无类的教育思想，行行【háng】出【chū】状元，每个人都可以【yǐ】成为大【dà】师【shī】。让每个【gè】人都【dōu】尽可能地发挥天赋与【yǔ】能力，让他们在研发、工艺实【shí】现【xiàn】，以及音乐、艺术和体育各行各【gè】业都有自己的成就。制造业【yè】文化及工匠精神【shén】的培养，需要为他【tā】们【men】提【tí】供更多工作场景，去打【dǎ】开自己，重新建立人与世界万物的【de】新关系，获【huò】得【dé】人生与心【xīn】灵【líng】的新认识【shí】与新体悟。
日本【běn】的【de】工匠精神培育中，也有很【hěn】多心学与佛【fó】学的内容，如心【xīn】外无物、工【gōng】作禅等。中国工匠精神【shén】中也有庖丁的【de】目无【wú】全牛、心物【wù】一【yī】体【tǐ】，是非常独特的感悟与心理体【tǐ】验。
庖丁之所以成为大师，是【shì】他在心【xīn】物的场景【jǐng】交流中，超【chāo】越了自【zì】己，获得超越人生的心灵体【tǐ】验、哲学体验，以达【dá】到新的思【sī】维境界。这可能是中【zhōng】国【guó】文化【huà】哲学的一个精髓，也可能是中国人【rén】工作场【chǎng】景【jǐng】中一个非常特别【bié】的、形而【ér】上的【de】话题，属于中国文化与【yǔ】中国人精神在制造业文化的独特体验。
03
以企业为载体的新社会组织形态
传统农【nóng】业社会，中国人是【shì】属于宗族社群【qún】的【de】，有非常强的家庭属性、家族【zú】属性，也是集体属性、社【shè】会属性。中国人如果【guǒ】没有被组【zǔ】织【zhī】或组织不起来【lái】，可能【néng】是一盘散沙【shā】；一旦【dàn】被组织起来，拥有了其【qí】社会属性、集体属性，他们的【de】潜【qián】能可能【néng】就被激发出来。
改【gǎi】革开放初期，中国农村人口走向城市的【de】制造业发达地区，一开始【shǐ】并不适应【yīng】。后【hòu】来企业与城【chéng】市逐步建立【lì】了管理制度与【yǔ】规范【fàn】，这一群体在【zài】现【xiàn】代化的企【qǐ】业【yè】管理语境中被组织起来，生产生活就显得更加有节奏【zòu】、有效率。
可见【jiàn】，在现代工业社【shè】会，企【qǐ】业是国民工【gōng】作、学习与成长的重要【yào】载体，更是【shì】发挥他【tā】们能力【lì】及实现人生价【jià】值的【de】载体，也是【shì】参与社会劳动【dòng】与分工、服务社会、创造价值的载体【tǐ】。
现代企业【yè】，不仅为【wéi】社会提供了【le】就业，为国【guó】家提供了产【chǎn】业竞争力，也【yě】成【chéng】为从业者集体属性、社会属性的【de】载体【tǐ】。企业与传统农业社会乡村与宗【zōng】族的【de】存在【zài】方式【shì】一样，是现代社会的【de】重要构成，是【shì】社会的细【xì】胞，承担了现【xiàn】代社会运【yùn】行重【chóng】要功能的实现。
因此，企业已超越简单的生产功能，拥有了重要的社会功能。如何衡【héng】量企业的社会价值和贡献【xiàn】？怎么发挥【huī】企业【yè】作【zuò】用【yòng】，以丰富【fù】员【yuán】工【gōng】社【shè】会生活、支持员工获得全【quán】面发【fā】展机【jī】会？怎样真正把企业建设成【chéng】为全体【tǐ】员工的命运【yùn】共同体，让企业能够“发光发热”，对社会进步【bù】有重要推动作用？
遗憾的是，中【zhōng】国的【de】社会组织形态，特别是基层的【de】组织形态【tài】，并【bìng】没有脱离原【yuán】有农【nóng】业社【shè】会的管理【lǐ】形态【tài】。现代【dài】工业社会必【bì】须拥有现代工【gōng】业社会的组【zǔ】织形态，企业组织的建设与发展【zhǎn】，对社会的建设尤【yóu】为重要。
9-21，包括苹果、百【bǎi】事可乐、摩根【gēn】大通与沃尔玛等上市大企业在内【nèi】的美国工商团体“企【qǐ】业圆桌会议（Business Roundtable）”，发【fā】表了名为《公【gōng】司的目的》的【de】宣言。该宣言强调企业将【jiāng】更重【chóng】视履行对社会【huì】的责任，不再独【dú】尊股【gǔ】东利【lì】益，并【bìng】希望重新【xīn】界定【dìng】企业在当今【jīn】美国社会中【zhōng】的角色。这项宣言已获得美国【guó】188位顶尖企业首席执行官的联合签署，以示【shì】共同负责【zé】。
宣言承诺【nuò】，企业应该在改善员工福【fú】利与教育培训，以及环境保护方【fāng】面进【jìn】行投资，并且公平对待合作【zuò】的【de】供应商。宣【xuān】言写道：“我们每【měi】个企【qǐ】业都有【yǒu】自己的企业目的，但【dàn】我们对所有利【lì】益相关者都有【yǒu】着【zhe】共同【tóng】的承诺。每个利益相关者【zhě】都至【zhì】关【guān】重要【yào】，我们【men】致力于为所有公司、社区和【hé】国家的未来成功创造价值。”
宣言还强调，“美国人民应【yīng】该【gāi】拥有【yǒu】这样【yàng】一种经济【jì】，让每个人通过努【nǔ】力工作和创造【zào】力获得【dé】成【chéng】功，并过上有意义并【bìng】有尊严【yán】的生【shēng】活。我们认为【wéi】，自由市场体系【xì】是对所【suǒ】有人提【tí】供良好的就业【yè】机会，壮大可持续经济，实现创新和健康环境的【de】最佳手段。”
看来，现代社会的组织体系中【zhōng】，企【qǐ】业不仅有它的【de】生产功能，服务社会的【de】物质【zhì】需求，也【yě】有【yǒu】组织与教育功【gōng】能。也【yě】正因为【wéi】企业不断发展的价值主【zhǔ】张，让它成为推动社【shè】会观念进步【bù】的新力量【liàng】。
正如管理大师德鲁克所讲，企业是社会的器官。企业不是【shì】为它们自身【shēn】而存在，而是为实现特定的社会【huì】目标【biāo】而【ér】存【cún】在，为满足社会、社群以及个人的特【tè】定【dìng】需求而存在。企业通过【guò】管理实现它的使命【mìng】：经济绩效【xiào】的实现、促使工作具【jù】有生产力而且【qiě】让员【yuán】工具【jù】有成就感【gǎn】、社会影响【xiǎng】与社会责任。
04
企业家精神与新商业文明
既然企业是现代社会的重要器官，需【xū】要发挥企业【yè】的社【shè】会【huì】功能，以确【què】保社会功【gōng】能发育的【de】完【wán】善【shàn】以及社会美好愿望【wàng】的【de】达成，那么，我们【men】需【xū】要赋予企业及企业【yè】家新【xīn】的社会地位，让【ràng】企业家拥有更多话语权。
按马克思【sī】的观【guān】点【diǎn】，所谓现【xiàn】代商【shāng】业文明就是需要建构适应与工业社会生产力发【fā】展相匹配的生产关系与社会伦理、现代价值【zhí】取向。现【xiàn】代的企业【yè】家不能【néng】像在古代商业中【zhōng】那般成【chéng】为政治的附属【shǔ】，用一顶“红顶商人【rén】”帽【mào】子，来换取【qǔ】政【zhèng】治【zhì】对商业活动的保护【hù】。
德鲁克【kè】也称企业管理是博【bó】雅教【jiāo】育。博雅【yǎ】（Liberal）一词源自拉丁文【wén】。Liberal，知【zhī】识、自我认知、智慧以及【jí】领【lǐng】导力，是【shì】对精英阶层和统治阶层进行的一【yī】种教育，目的在【zài】于培【péi】养高【gāo】尚品格和德【dé】行【háng】。
古希腊的社会精【jīng】英是哲学王，中国古代的【de】社会精【jīng】英是【shì】士。士的精【jīng】神，是修齐治平，是【shì】希望【wàng】天下大同、天【tiān】下为【wéi】公。
中国儒家的“大学”是“大【dà】人【rén】之【zhī】学”，“大人【rén】”就是立于天地【dì】，与【yǔ】天地并【bìng】三的社会精英。德鲁【lǔ】克认为管理的本质就是【shì】去【qù】激发和【hé】释【shì】放每一个【gè】人内心的善意，从这一点上【shàng】，东西方文化源头倒是有相似之处。
在今天现代化的语境【jìng】中【zhōng】，士不单指【zhǐ】士大夫【fū】，而是指有理想、有【yǒu】追求【qiú】、愿意服务【wù】社会【huì】、服务大众的社【shè】会精英群体，他们可能是【shì】政府【fǔ】官员，可能【néng】是社会工作者，可能是企【qǐ】业家【jiā】、可【kě】能是各行各业的【de】大师。行【háng】行出状【zhuàng】元，行行都可以有社会精英群体的存在。
德鲁【lǔ】克认【rèn】为【wéi】，企业家群体能够通过其创新创业，解【jiě】决存在【zài】于社会的种种【zhǒng】问题，有【yǒu】社会责任的企业家应该成为现【xiàn】代商业【yè】社会非常重要【yào】的支撑。企业家的【de】精神是一【yī】种责【zé】任【rèn】，创新【xīn】、敬业、诚信、务实、合【hé】作和学习精神，应该成【chéng】为社会共同的精【jīng】神财富。
马克斯·韦伯在《新教伦理与资本【běn】主义【yì】精【jīng】神》中写到：“这【zhè】种需【xū】要人们不停工作的事业，成【chéng】为他【tā】们生活中不【bú】可或【huò】缺的组成部【bù】分。事实上，这是【shì】唯【wéi】一可能的动机。但与此同时，从个人【rén】幸福的观【guān】点【diǎn】来【lái】看【kàn】，它表述了这类生【shēng】活是【shì】如此的不合理：在【zài】生活中，一【yī】个【gè】人为了他的事业才生存，而【ér】不是为了他的生存【cún】才经营事业。”货币只【zhī】是成功【gōng】的标志之一，对事业的忠诚和责任，才是【shì】企业【yè】家的“顶峰【fēng】体验”和不竭动力。
熊【xióng】彼特认为作为资本主义“灵魂”的企业家的职【zhí】能就是实现【xiàn】创【chuàng】新。因此，可以把他所称道的企业【yè】家【jiā】称为创新型企业家【jiā】。在现代商业社会语境中，企业家本【běn】应该是现代商【shāng】业【yè】社会的【de】“灵魂”，而不仅是资本主【zhǔ】义的【de】“灵魂”。只要社会存在着创新的需求，存【cún】在【zài】着未被满【mǎn】足【zú】的社会需求，企业家就应该【gāi】是【shì】现代社【shè】会的【de】脊梁。
在德鲁克著【zhe】作《管理的使命》中，企业【yè】家【jiā】需【xū】要【yào】承担各种各样的社会【huì】责【zé】任，需要不断地学【xué】习、思考与实【shí】践。优秀的企业家需要【yào】创【chuàng】造价值，贡献社会，不满足【zú】于仅对既存事物进行修正和【hé】改善，而是创造【zào】价值、满【mǎn】足【zú】需【xū】求【qiú】，将问题【tí】转变为机会，在【zài】新的构想下将已有的资源重【chóng】新组合，促进社会整体效率的【de】提升。
敬业诚信、不【bú】懈追求、学习创新【xīn】、创造【zào】价值【zhí】、奉献社会……是新时代企业【yè】家【jiā】精神，也是新商业文明下的社会价【jià】值新取向。
任何【hé】观念、文【wén】化、制度【dù】的形成，都是在历史的前行中不断演进、检讨、迭代和发【fā】展。中国建【jiàn】立以儒家文化【huà】为农业社会【huì】伦理也经历了长期的形成过程，制造业文化和新商【shāng】业文明概【gài】莫【mò】能外。
社【shè】会主义市场经济是中国历史上【shàng】新【xīn】的经济发展【zhǎn】尝试【shì】，重【chóng】要成就是使【shǐ】中国【guó】成为工业化国家【jiā】，有机【jī】会成为现代化、现代文明的国家。国家工业化使人民【mín】生活【huó】品质提升、国家【jiā】富强。工业化是现代【dài】化的基【jī】础；企业【yè】是【shì】现【xiàn】代社会的细胞及社会基层组织；企业家【jiā】及企业家创【chuàng】新【xīn】精神、工匠精神是社会活力、产业竞【jìng】争力重要体现【xiàn】。
确定基【jī】于中国制造【zào】业文化、新商业【yè】社会的伦【lún】理，对中【zhōng】国社会的文化现代化、新的文【wén】明的形成尤【yóu】为【wéi】重要。这也是国家在现【xiàn】代化发【fā】展语境下，取【qǔ】得社会共识、获得世界认可的根【gēn】本【běn】。它应【yīng】该【gāi】是在中国的儒家文【wén】化、与西方制造业文化一次【cì】全方位的交融【róng】与全【quán】面构【gòu】建。
